汉代玉器26: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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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审美,是指审美主体对审美对象从外部到内在的审美过程中,感受到的美感愉悦和精神熏陶。玉器的审美虽然和玉器的外在形象,如构图和器型有极大的关系,但更多的是由内在的审美价值,也就是玉器所要表达的思想和创作者的审美意识所决定。不同时代的玉器器型体现了不同时代的美学观念,而各个时期玉器的审美意识则决定了玉器所要表达的审美取向和具有的审美价值。所以说玉器的艺术价值,既有外在形式的审美价值,更重要的则是内在的审美价值,如精神内涵、文化内涵、哲学理念的挖掘。

本文以汉代玉器的审美为主线,将各个部分贯穿起来,既有从形式角度、艺术层面的审美,也有精神层面和文化层面的审美,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就汉代玉器的审美而言,需要进行多层面的审美,包括器物层面、艺术层面、精神层面、制度层面、文化层面和哲学层面等。所以本节对汉代玉器进行了不同层面的研究,由浅入深,由表及里,层层递进,既使论述相对集中,又把研究逐步推向深入。

第一层次是指器物层面,包括汉代玉器的三个方面:材质、工艺、器型。

第二个层次就是艺术层面,即汉代玉器雄浑豪放、飞扬流动的艺术风格及其嬗变。

第三个层次是精神层面,汉代玉器还具有丰富的精神内涵,是汉代人审美价值观的集中体现,如审美趣味和审美取向等。

第四个层次是制度层面,汉代继承了西周以来的一整套用玉制度,包括礼仪制度、丧葬制度、祭祀制度中的用玉规定,以及玉器的生产制度。

第五个层次就是文化层面,即汉代玉器的文化内涵,如治玉理念、价值观等。

第六个层次是哲学层面,即汉代玉器的审美观、道器观和哲学观。

其中,器物层面的审美是浅层次的审美,这种浅层次的审美不触及人的感情与心灵;其次则是艺术层面,艺术层面的审美主要是对汉代玉器形式美的分析和艺术风格的总结,相对来说,审美层次进一步深入;制度层面的审美已经超越器物本身,而是要求更深刻地了解汉代社会的生产、用玉制度,以及社会各界对玉器的看法;而精神层面、文化层面和哲学层面的审美则是更深层次的探索,包括汉代玉器的审美取向(审美特征)、审美追求、审美趣味和价值观、哲学观。

汉代玉器的审美层次

层次

层面

审美层次

包含内容

第一个层次

器物层面

表面的审美

材质、工艺、器型

第二个层次

艺术层面

形式的审美

艺术风格的形成及其变化

第三个层次

精神层面

精神内涵的审美

审美取向、审美追求

第四个层次

制度层面

社会制度的审美

生产制度、用玉制度

第五个层次

文化层面

文化内涵的挖掘

文化内涵和价值观

第六个层次

哲学层面

哲学理念的挖掘

哲学观

为了透视汉代玉器的艺术风格、时代特征、审美价值的形成原因等,本文把汉代玉器作为审美的对象,对汉代玉器的六个层面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解读,对汉代玉器进行了多层面、全方位的审美研究,使得汉代玉器的面貌立体、清晰地呈现出来。由此可见,“纵观中国玉器的发展演变以及历史文献的记载,可以看出玉器经由了政治功用、宗教功用、伦理功用、审美功用和经济功用的发展变迁,但其审美的功用一直占据着主流的地位。”

通过归纳,可以看出汉代玉器显著的艺术特点是:凸显王者威严;雄浑大气;造型生动;构思巧妙;制作精良;用料考究(绝大多数为和田玉料);工艺成熟;艺术性表现力丰富。汉代玉雕作为一种雕塑艺术形式,形制较为自由,不再像春秋之前那样完全遵从礼制规范,无论在器形还是纹饰上,都体现出自身的特色,整体形象充满动感和灵气,具有鲜明、强烈的时代特征。以中山靖王刘胜和南越王赵眛墓出土的玉器最为典型,正如杨伯达在《中国古代玉器发展历程》中所总结的:“西汉玉器在继承战国精致灵巧作风的基础上,出现了崭新的风貌,集中表现在镂空技艺更加普遍应用,构图方面打破对称的格局,较成功地运用了均衡的规律,求得变化、灵活的艺术效果,大胆地运用S形构图,尤其在螭虎身躯上运用得比较广泛和成功。”

汉代玉雕技法熟练,用刀简洁、生动、有力,将现实性和浪漫性、艺术性和思想性、形式和内容完美结合,塑造了气势雄浑、沉静有力、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造型。汉代玉器生动、栩栩如生的造型令人耳目一新,恢弘的气势及张力十足的动感,给人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具有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可以说,汉代社会的生机和活力,是处于封建社会上升时期的汉代所特有的,而汉代玉器纵横捭阖、沉雄豪放的“大美”气象,体现了汉代玉器的精神张力。汉代玉雕艺术最高境界就是表现鲜活的感性生命和充沛的精神活力,而运动、力量、“气势”正是汉代玉雕追求的美学品质。

人对世界的征服表现在艺术上,则是力量、运动和速度,而汉代玉雕充满了力量、运动、气势感,可以说,运动、力量、“气势”就是汉代玉器追求的美学品质,尤其是生命力和运动感在汉代玉雕中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在汉代玉器中,没有细节,没有修饰,没有个性表达,也没有主观抒情,只有异常单纯、简洁的整体形象,在整体形象的飞扬流动中,表现出力量、运动、速度;汉代玉器由于以简化的轮廓为形象,就使粗犷的气势不受束缚,而更带有非写实的浪漫风味;一往无前不可阻挡的气势、运动和力量,粗轮廓的写实,不需要任何细部的忠实描绘,是气势与古拙的结合,从而构成了汉代玉器的美学风貌。

可以说,汉代玉器精神饱满,体态健壮,充满着力量的美感,是汉代社会刚健有力、自强不息精神的写照。汉代玉器率真自然、随心所欲、奔放张扬的美感,不但呈现出雄浑古朴的体量感的艺术特征,而且体现了汉代博大精深又天真稚拙、韵味无穷的时代风格,体现了汉代特有的积极进取、蓬勃向上的乐观精神,体现了汉代大气磅礴的审美追求和席卷宇内的气魄。这才是汉代玉器真正的精神内蕴。

汉代玉器的造型有写意性的,也不乏写实性的,但不论写实还是写意,一脉相承的东西却是不变是,那就是内在的艺术精神。或者说,只有雄浑古拙、豪放博大的汉代玉雕艺术格调,才能与统一强大、气魄宏伟、波澜壮阔的大汉王朝相匹配,才能与气魄宏伟、波澜壮阔的汉代文化相适应。而博大雄浑的汉代玉雕,正是汉唐精神的体现,而汉代风骨、汉唐精神其实就是中华民族精神的精髓。这才是汉代玉雕艺术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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