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白才子‖ 作者:肖鹏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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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岁认得白老师,他喊我老肖,我叫他光炜。记忆中,这家伙话少,但绝不木讷;喜静,但又不内向。后来慢慢熟悉了,才知道他耕读世家,父辈多文化人,再后来我长大了,知道了这就是教养、涵养,用句时髦的话说,他传承了家里良好的家风。

  十五岁我俩分开,各自求学,几再未蒙面。

  二十三岁,我独闯银川谋生活,后举家迁宁夏,离乡越远,乡愁越浓。宁夏西北边陲,交通不便,加之工作繁烦,没有时间多回老家,客居异乡,羁旅行驿,“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的“客行悲故乡”之情常常不给我打招呼,就冲进脑子,直逼双眼,伴着大西北的风沙,一次次让我两只沙眼无法承受而眼角泛花。

  三十五岁,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朋友圈看到了一篇写蓝田的文章,公众号名叫“流淌在血脉里的乡情”,关注后,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细细拜读了作者所有文章,有关注民生的、有写人赞景的,有诗歌、有散文,但无不与蓝田有关,无不在抒发乡情,第六感觉告诉我,这人我认得。关屏细思作者每一句话、每一个乡音的读法,越发觉得这人离我很近,我家和他家在地域上应该很近,我的心与他的心应该更近。

  多方打听无果后,我能做的,就是成了公众号忠实的粉丝:拜读、评论、转发每篇文章。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了解了蓝田的大事小事:920停了、要修机场了、高速公路来了、高铁站也来了……只到一篇《长安界》,提到了白家坡,我才猛地发现作者署名“深海寻鱼”,这不就是光炜的微信嘛!第一时间到同学群里施噘他,小伙子你藏的太深。他和小时候一样,谦虚的“嘿嘿嘿”光笑。我暗自想,他和我一样,没有变,所幸社会这个大染缸,对他点染亦甚浅。

  上学时,凑巧我俩座位不远,时间长相互混熟了,变成了好朋友。自小他就优秀,我能受得了的两事情,一是作文写的好,语文老师或全班传阅,或作为范文当众读;二是数学学的好,考试或被我喊得招架不住给我抄,或被我大胆扯过卷子抄。最让我受不了的两件事,一是教务主任频频对身体瘦弱却飞鹰走狗的我进行一对一单打训练,而好学听话、成绩优异的他却每次都是面无表情的看客;二是自幼临帖不辍的我,字却一直没有他写的好看。受得了自有受得了的道理,因为不伤面子;受不了也有受不了的原因,因为丢了自尊,因为自己在乎。但我记得,他好像从来没在我面前炫耀过,不骄不躁,直到毕业,他都没有膨胀,在那个年龄,实属难得。

  去年四月回家探亲,与他相约县城见面,遇晚饭饭点,电话里他问我吃啥,我说炒细面,他知我久在异乡,定是就好这一口家乡味,顺着我,也不客套。见面紧紧一抱,没有二十年不见的生分,我还是原来的我,他还是原来的他。静坐叙旧,茶酒各自选饮,他不劝,我不鼓。聊着我问他,当年我参加一对一训练时他的感受,答曰:现场惨不忍睹、老师愿铁成钢、你娃刚烈性硬。这答复我很欣慰,客观精准。

  不知不觉晚上九点多,我酒至微醺,他茶胀肚圆,不得不再次散场。还是平淡的道了别,但彼此都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一种深情,那便是依依不舍。“回来了就打电话,么事县里来坐”,迷迷糊糊我听他说完这句话没来得及回复,我坐的车已经走了。

  回到宁夏,我们一直微信联系。由于生活和工作压力大,我常给他倾诉,也不时发发牢骚,告诉他我常喝点小酒、借酒浇愁,他静静的听着,然后叮嘱我适可而止,注意身体。忽一日,他发来消息说,你可以试试写写文字,总比这么惶惶不可终日的强。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申请了自己的公众号,嬉笑间开始码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体裁的文字,多是效仿他,乡友乡景,乡音乡情,每每有拙作初成,都发他阅改,他多是认可并一字不动再发给我,我知道,这是在竭力鼓励我。练笔多了,没有了闲时间胡思乱想,久而久之,我心态恢复平静,与他聊天,再也无多少牢骚。我说光炜你教师出身,现在水平提升了,不教学生知识了,教的是同学咋活人,是我的白老师,他还是憨憨的光笑,嘴里嘟囔着“不敢,可不敢”。

  白老师曾经问我,你感觉你的文风像谁?我么敢想过,我这叫文字,何谈文风。我反问道,难道口语化的类似山药蛋派?我吹着牛、开着玩笑跟他说,那不,我是滋水县汤峪川寒人,要独创羊艿艿派。又给他敲了一段大实话:我初习诗格赋律不果,后攻散文小说未成,遂投机以乡音为抓手,胡吹冒瞭,至今无能登大雅之堂的作品。又习写评论,附于你的文后。

  这回好了,这家伙来了个综上所述、扩展演义,给我写了个简介:骆驼刺,男,36岁,自诩“滋水县汤峪川寒人”,本名不愿透露。自嘲“初习诗格赋律不果,后攻散文小说未成,遂投机以乡音为抓手,胡吹冒暸,至今无能登大雅之堂的作品。又习写评论,附于他人文后。”其评论被点赞数每每独占鳌头。入“乡情”群,与众乡友胡谝乱煽,常有精彩言论,被众前辈整理发表,因怕爆红挣钱太多个税增加,辄隐去本名,易名骆驼刺。在群主深海寻鱼鼓励下,开始创作关中方言乱弹文,每出佳作,先发于群里试验笑果,常笑得众群友饭到口中难以下咽、躺在被窝难以入眠。因怕笑死人无法偿命,所以更加坚定不用本名初衷。

  忽一日,受群里众友启发,始作长篇叙事顺口溜,因文风奇特,文字重方言音韵、有浓厚关中乡情,所表达内容需读者以音揣摩,故自成一派。骆驼刺自小喜挖吃羊艿艿,对羊艿艿记忆深刻,故创立羊艿艿派,被尊为鼻祖。自此求在皇甫三川寒人文学界博得一席之地、得以载入寒人史册!

  白老师给我这段简介,谈笑间有认同肯定、有鞭策鼓励。继而他又于春节前快寄停发未停之际,为我邮寄汤峪黄亮老叔新作散文集《遥望北方的故乡》一书,由于多家快寄当时到不了宁夏苦寒之地,他年后又数次去寄,终于寄出。在他的引导下,我先后码出了《斐热炕》《搅粮》《看不上社火聊社火》等几篇公众号文章。这个时候,我致电感谢他带我走出思想泥沼,他依然如初,还是丝毫不膨胀,但我感觉我已经膨胀了,是谁给我的胆子,我竟有如此胆量,码出这么长一篇《我的白老师》,细思极恐!

  蓝田才子白光炜,我的白老师!

蓝田白才子‖ 作者:肖鹏岳

蓝田白才子‖ 作者:肖鹏岳

蓝田白才子‖ 作者:肖鹏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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